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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九.再见,再不见……

四十九.再见,再不见……

回到裴辛,雪笙,戴因丝莱芙这边。

“……还要继续吗?还要继续杀下去吗?”裴辛嘶哑着嗓音质问雪笙。

“我们别无选择,不是吗?那些远在天边的该死的神明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结局,我们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改变什么,可命运早已注定。”雪笙淡然地回应裴辛。

“是啊……命运早已注定。无论我们做什么,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……但是我还是想要做到无悔活过。”裴辛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“知道吗,我很羡慕你的。”雪笙苦笑着看向自己曾经的未婚夫,“当一般人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时,都会产生失落感,甚至不愿接受现实。但你不同,你接受了这份现实,然后选择在注定的命运中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,让自己不悔此生。”

“但……我是个懦夫,我根本做不到让自己不悔此生……我一直都只是在做一些让自己后悔上无数年的事情……就像……就像……”裴辛感觉自己的喉咙哽住了。

“就像背叛我的那几次那样?”不知道为什么,雪笙居然在笑。而且她笑得非常开心,就像一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。

“……是啊,我这辈子就是个逃兵,懦夫,人·渣与失败者。当然,上辈子也是。”裴辛也在笑,却笑得那么苦涩,那么寂寞,那么失魂落魄。

“真的吗?你在政信伤害我的最后时刻,选择了拔出戴因丝莱芙。你知道拔出那柄剑的人最终都将不得好死,可你还是拔了出来呀。”雪笙歪了歪小脑袋,用一种嗔怪的语气说道。

“这只是那时……但幼时……我……我什么都没能做到啊……”

“那时的你还只是一个孩子,不是吗?而且后来你找到了当年那几个人,并杀了他们。你代替我完成了复仇。”

“雪笙……你……”裴辛感到有些奇怪。有些不对,雪笙的表现不太对劲。她一直都在替裴辛说话。

“啊……估计……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了吧。”雪笙调皮地耸耸肩,“真没想到,人类的本性中居然还残留那么一丝善意呢……”

“……人之将死……雪笙……你……不……”裴辛参透了雪笙话语中的含义,脸色变得苍白。

“笨蛋,我要消失了啊。”雪笙看着那个笨蛋,满眼的无奈与宠溺。

“这……不可能……不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”一时间裴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。

“为什么不会是真的?我本来就是个死人了啊,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。”雪笙抬起左手,那只原本白皙粉嫩纤细修长的手掌变得透明如烟雾,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。

“……不不不不……不要……不要!”裴辛大口大口喘息着,整个人濒临崩溃。

“好了,不要这样子了啊。”雪笙的灵武镰刀「向死而生」缓缓消失了,“来,抱一个吧?你不会残忍到连可爱的未婚妻的一个小小请求都不愿意满足吗?”

裴辛当然知道雪笙说这些话的意思。他讨厌肢体接触,即使是当年和雪笙是男女朋友时他也很少会拥抱雪笙。

但这个女孩就要再次死在他面前了。世界上照顾好他的女人又要少一个了。

一个夜晚,他就要送别两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。那种钻心的痛苦,常人是无法体会到的。
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裴辛缓缓走近雪笙,轻轻地,轻轻地抱住她,生怕一用力这个女孩就会灰飞烟灭。

“……真好啊……是不是?至少……这才是我希望的结局啊……”雪笙趴在裴辛耳边虚弱地低语,声音里却是掩盖不了的喜悦之情。

“雪笙……你原谅我了吗?”裴辛轻声问出这个他早就想要问出的问题。

“没有哦……我还没有原谅你……但我决定不惩罚你了……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惩罚比没得到惩罚更加痛苦了啊……还有啊……还有……”雪笙的声音越来越小,几乎要消失殆尽了,“……我爱你哦……裴辛…我真的好爱你啊……所以……拜托莉莉丝……照顾好你这个笨蛋啊……我爱你……”她的身体渐渐消失,双腿,腰部,双臂……雪笙就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。

“嗯……我也爱你,雪笙。真的,我真的很爱你。”这一刻,裴辛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。哪怕一开始他对雪笙的感情只是对同类的亲近,哪怕后来他对雪笙的情感只是负罪感……现在他对雪笙的那份感情,无疑就是爱了。

“这样啊……”雪笙吻上了裴辛的唇,轻轻的,如落樱入水,“早说嘛……笨蛋……再见了……”雪笙的脸庞也开始逐步消失。最后,裴辛感到怀中一空。

“不…………不……不…不!”男人跪倒在雨中,任凭那雨水用力地击打在他身上。鲜红的泪水从他脸上流淌而下,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。

“开什么玩笑……混账东西!混账!啊啊啊啊啊啊!”裴辛歇斯底里地咆哮着,哭得声嘶力竭,“该死的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样……”

他再一次送走了雪笙。他再一次失去了雪笙。

他想要什么?其实……他只想要和雪笙结婚,然后一起住在一间乡间别墅里,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。只要有一个爱自己的女人,就够了。

如果有可能,他会选择在见到雪笙的第一时间扑上去,对她说“我爱你”。

但,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。

裴辛想起了自己与雪笙的第二次相遇。

那是在玺明,一条马路上。

因为思考问题,裴辛没有察觉有一辆豪华跑车闯过红灯,靠近了他。

千钧一发之际,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一把推开他,那女人却被跑车撞倒。

那女人就是雪笙。

裴辛抱起那雪笙时,察觉到了她是神秘侧人。他选择把雪笙带回自己家中。

雪笙醒来之后,为了报答她,裴辛挽留她留下吃饭。在那顿饭中,他们互相交换了交流方式。

后来,在做了一段时间普通朋友后,裴辛向雪笙告白了。

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。白华雨,华安,樱都纷纷向他们表示祝贺。

在一起的日子非常甜蜜。尽管裴辛总是在出外勤,但他们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粘在一起,难舍难分。

雪笙给裴辛做饭,洗衣服,甚至暖被窝。她把裴辛照顾的舒舒服服的。

再后来,裴辛求婚了。

“雪笙……那个……我给你说件事啊……”那天,裴辛把雪笙约到了一座天涯旗下的花园。

“什么?”雪笙带着淡淡的微笑,温柔地看着裴辛。

“雪笙,嫁给我吧!”裴辛突然单膝跪地,拿出一个盒子,举起。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。

那枚戒指并不一般。那是整个世界都未必会有第二枚的,集结了欧修林斯·罗塞托的全部智慧与心血所铸就的戒指。

“……裴辛……我答应你,但你要先收下这个……”雪笙取出一条项链,项链是白金制,悬挂着一颗紫水晶,“这是我母亲的遗物,现在它是你的了。”

说出这些话时的雪笙脸颊通红,眼神躲闪,充满羞涩。

但……没过多久,裴辛的电话就响了。天秤守护者方面发现了新月的总部,作为第一座他必须要参战了。

裴辛与雪笙告别了,“雪笙,等着我回来,然后……”

“嘘……不要立flag哦。”雪笙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,说道。

“嗯,礼堂上再见了。”

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,这一别,居然是永别。

说好的再见,最后却变成了再不见。

“再见了……笨蛋……”雪笙的声音似乎残留在空气中,慢慢飘散开来。

你才是笨蛋啊,都死了还说什么再见啊……你是要去往最温暖,最幸福的地方的,而我则注定要去往地狱了啊……

我们,再也不能相见了啊……雪笙……我……

爱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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